90年代大哥大的记忆
90年代初有个“大哥大”或“BB机”是件很牛B 的事情。最初对“大哥大”的印象来源于当时的香港录相剧,香港录相《英雄本色》,剧中由“成奎安”扮演的黑社会老大“大傻”,手拿个“大哥大”招摇过市,耀武扬威地走在大街上,一幅天下英雄“舍我其谁”的样子,是我们这些刚成年的少年心目中崇拜的偶像。“大傻’手拿“大哥大”在一班喽啰的族拥下傲气地行走在繁华的大街上的神情,用今天的话来说,就是我们这些年轻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。剧中还有一个情节,至今依然有很深的印象。因躲避警察追捕而在外东躲西藏的“大傻”手持“大哥大”刚回到家,仍然是一脸傲气的神情,温柔体贴的妻子便急不可耐地把大傻往床上拉,高度紧张的心理和仓促的时间让“大傻”来不及享受这温柔浪漫的爱情,“大傻”的婉拒让妻子感觉一丝愧意,妻子便将“大傻”的手拉过来,抚摸体贴着自己壮硕的乳房。“傻妻”愧意和“大傻”“手下留情”的画面虽然很短,只有短短数秒,却很温馨,而我少年的心却被“傻妻”温柔体贴可人的神情腐蚀着,渴望若干年后也能找一个像“傻妻”一样的温柔体体贴的妻子,在苦恼的生活中仍然能享受这甜美爱情。不过,当时我对“大傻”所持“大哥大”的爱恋仍然超过对“傻妻”的思念,梦想在不远的将来自己能拥有一个大哥大,也像“大傻”一样,傲气地行走在少女艳羡的目光中。
90年代初的“大哥大”要1万元多元,对于每月工资只有300元的工薪阶层,实际上是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遥远,可望而不可及。那时谁要是拥有一部“大哥大”,用现在的话来说,那绝对是土豪中的土豪,战斗鸡中的战斗机。90年代初,我有个朋友小吴在三亚混场子,小吴肤色白净,孔武有力,长得很帅气,自然是很多少女梦寐以求的对象。小吴的女朋友阿慧是三亚本地人,在三亚当时很有名的“大富豪”老虎机当营业员,阿慧小鸟依人楚楚可人的样子,也吸引了很多好色又好赌和象我这样不好赌却好色的年轻人。有天,小吴的道上的喽啰小黄拿个“大哥大”在大富豪晃来晃去,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,很有一幅成奎安“大傻”的形神。后来阿慧笑着对小误讲:你那个朋友小黄真好笑,没钱拿个假“大哥大”在大富豪显摆,吊马子。其实,阿慧是冤枉小黄了,小黄那个“大哥大”不是假的,而是实实在在的真货,当然不是小黄的,是小黄他们皮包公司老总的。当时正值海南房地产高潮时期,小黄他们公司的老总有事出国(当时还没有全球通),就把这个当时稀罕的“大哥大’交给小黄玩几天。小黄还把这个“大哥大”拿给我看。那时我第一次近距离见识到真正的“大哥大”。就象一个大砖头,黑社会火拼时可以做为武器,上半部是话筒,下半部是一组数字键,每个数字键下是对应好多英文字母。我试着拔一了下远在天津的同学的办公电话,具然能打通,而且声音很清晰,失真很少。我兴奋地告诉高中同学,说我捡了个“大哥大”,虽然远隔千里,没有视频,但我能感觉到天津的同学一脸迷惑的神情,比捡了个“大美女”还有走运。后来我陪赌友欣赏美色的同时,告诉阿慧,小黄那个“大哥大”真是真的,但阿慧还是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,不相信打工的小黄能拥有“大哥大”,就象胆怯卑微的我能不拥有爱情一样。
“大哥大”的梦想这样做了很多年,从最早“90”号开头到后来“138”开头,虽然价格降了不少,不过,对于我们,却从天上的星星变有天上的月亮,虽然清晰多了认识也深刻了,却依然是遥不可及的事情。就是这时,有廉价的“BB机”出现了。
最早“BB机”是摩托罗拉型号的,有带汉显和纯数字的二种,带汉显的有个大大的屏幕,蓝色的,个子很大,94年前后要4000多元。虽不及“大哥大”牛B ,但别在腰间,却依然有着浪漫的神气。数字机个头要小好多,来电时发现清脆的“嘀嘀嘀”的声音。虽不及汉显的牛B,在当时却也是一件足以杀伤美女的利器,94年前后也要2000多元。“BB机”在94年前后还是奢侈品,真正普及是在96年前后,才走入普通人的生活。“有事儿你呼我”也成了那个时代的流行语,坐在公交车上只要有“哔、哔、哔”的消息通知声,整个车的乘客都会低头去看自己的BP机。而我学会第二句海南话就与“BB机”有关,“咪朗啪柯机”也就成了那个时代的流行语。那时“BB机”的寻呼台有二个,一个是在大东海的“海燕台”,电话是:212369,一个是在解放四路民航站的“民航台”,电话是:888988。此时的小黄已用上了汉显的“BB机”,每月交费是60元还是80元,记不清了。那时在“海燕台”上班的都是一班少女孩,涉世未深,情窦初未开。小黄每次去交费,就会露出流氓特有的习性,对着小女孩大叫:“交配,交配,在哪儿交配?”海南姑娘普通话也不好,也没有听出道道,热情的招呼:“在我这儿交配,在我这儿交配,快来,快来!”这时,小黄就会再次说明:“是交配不是交费?”负责收费的小姑娘就会羞涩的低下头,假装什么也不知道,而前来交费的人却哈哈大笑起来,更添一段乐趣。
那时“BB机”也是人们调侃的话题,我们一帮单身汉没事就闲聊:如果是男人呼女人,“BB机”发出的声音就是“鸡鸡、鸡鸡、鸡鸡”,如花木兰织布时“叽叽复叽叽”一样,我不知道花木兰叹息的是自己的青春时光还是对父亲出征的担忧,不过,老师给我们上课时并未点明花木兰“思春”的意思,可能是象我这样无聊人士的杜撰。如果女人呼男人,“BB机”就会发出“BB,BB,BB”的声音,不是知“BB”还是“屁屁”,反正都是性感的代名词,是男人永恒的话题。这些调侃不过是我们这帮闲人无聊的谈资,而我们领导却因为“BB机”闹出温馨的笑话,在很长的时间都是我们谈论的话题。那天领导与同事陪更大的领导在酒店吃饭,正是推杯换盏兴高采烈之际,领导的“BB机”不合适地响了,是一条短信。在关键时刻一条短信的出现自然让大家很扫兴,于是饭桌上就有人起哄,什么短信,拿出来看看。我们这个领导还是比较正直的人,也没有在外 奶三奶”,自然是“心底无私天地宽”,毫不犹豫地将大块头的汉显“BB机”拿出来。有好事者马上将汉显“BB机”递给大家传阅,不禁哈哈大笑,汉显“BB机”的短信是:“妻;晚饭后回家打炮”。原来,领导的妻是广东人,当天加班,没有吃饭,并通过寻呼台给老公发短信,让老公饭回打包回家。谁知寻咱台的小妹普通话也不好,把“回家打包”误为:“回家打炮”。不过,当时领导也很年轻,回家温馨一下也很正常。此后很长时间,“回家打炮”一直是我们这些底层人士调侃领导的话题。
到了90年代末期时,“BB机”才直正走入普通人家。这时,三亚电信推出自动的“129”段,还有人工的“126、127”。自动的数字 “BB机”避免了方言的误差,可以准确收到被“寻呼者”的电话。更重要的是,此时,“BB机”的价格下降了不少,从2000元下降到700元左右。我就是97年前后才第一次拥有“BB机”的,是三亚电信129号段数字机,价格在690元/台,服务费是30元/月。此时“BB机”的出现,才使手表彻底退出历史舞台,手表从以前的“计时”工具而变成现在的“收藏”工具,作为何保值资产而成为收藏品。直到现在,大街上也鲜见戴手表的人,现在戴手表的人,非富即贵,要么是达官贵人,要么是各色土豪,成为财富和身份的象征,正有取代当年“大哥大”的趋势。
97年前后,“大哥大”仍是奢侈品,不过称呼逐步被“手机”取代,普通工薪阶层用几个月工资也可以逐步接近,可以买一台“手机”。也就是在这个时间, “大哥大”逐步退出江湖,完成其历史史命,各种手机品牌也多了起来。从最初的独此一家“诺基亚”到后来的“爱立信”,“三星”等多种品牌,可供选择的也多了起来。手机号也从10位升至11位数,原来“1387****”升为“13807***”。即便此时,绝大数人仍然没有手机,手机与身份匹配的功能还没有完全丧失。我清楚的记得,98年前后,中国移动三亚公司在搞活动,一个手机卡从原来的1000元降为450元,很多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去买手机的,而当时的1000元,却是一个普通员工1个半月的工资。在单位,手机仍是一些年轻人“显摆”的工具。那时我在一家医院工作,每天早上上班的路上,总能看到有位“牛B”的医生拿着手机出现在上班的途中打电话。不过,却从来没有听到手机里发现的声音。“大哥大”消失,手机兴起的过程中,第一市场二手手机的买卖也逐步渐成气候,红火起来。
第一市场二手手机的是个非法的手机交易市场,在此卖买的手机大多来路不正,非偷即抢。98年前后,我有个朋友罗先生在友谊路开一家小商店,有四个儋州来的妇女前来购物。罗先生在给客人介绍商品的时,随手将时尚的摩托罗拉手机放在收银台。四个儋州女二人一组,二人假装购物,二人飞快地将手机偷走溜之大吉,渐行渐远。待罗先生重新走到收银台时已不见手机的踪影。这时,罗先生并没有想到报警,而是想到手机很可能在第一市场二手手机交易市场。罗先生很快乘“摩的”直到第一市场。在第一市场的二手手机中终于发生自己的手机,里面的短信和电话号码还在,但手机卡已不见踪影。罗先生发现手机后马上报警,在铁的证据面前,罗先生在警察面前要回自己的手机,但儋州妇女已杳无音讯,不见踪影。不过,大多数人并没有罗先生这样的好运,被偷被抢的手机化作吸毒者的袅袅炊烟,在第一市场的二手手机交易市场完成自己从使命,跟原主人告别,不再回到主人身边。
90年代末期,山东一位教授在报纸上质疑电话机初装费,几乎是在一夜之间,电话机初装费从5000元降到100元,电话机此时才真正像“旧时王谢堂前的燕子一样”, “飞入寻常百姓家”。随着电话机的普及,手机这时才慢慢地从高档的消费人群气扩大到一般的普通老百姓。手机在底层人中的普及最早是从“三陪小姐”中开始的,为招嫖提供方便。三陪小姐大多喜欢乘“摩的”交易,“摩的”声音大,可能影响手机的来电接电。一种“荧光”手机天线便应运而生。每到夜晚,商品街五颜六色的“荧光”手机线簇拥在商品街的大街小巷,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。
进行21世纪,手机才真正普及起来。随着手机的普及,手机短信也就更添趣味,有段时间,我们经常交流好玩的手机短信。我有个同事夫妻分居二地,其妻过来慰问,在晚上某个特定的时间,我曾给其发过短信:“晚上十点半,卧姿装子弹,手提一杆枪,还有二个蛋”。今天 ,各种高档低档手机布于世间,手机也由从前的“奢侈品”变为“必须品”,手机身份的功能消失了,评判功能正在加强。如判断一个男人是否有出息,就看他的手机来电是否多,半天没有一个电话的,肯定是像我这样没有出息的人,回家前忙着给手机“消毒”的人,大多在外包着二奶三奶。更为忧虑的是,手机可可能是降低民族素质的罪魁祸首,本人在琼院上课其间,发现绝大部分学生上课都在玩手机,鲜有听课的。手机的出现,到底是福是祸?还需要时间。